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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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圓潤的米色蜜蠟珠子裏什麽都沒有,如果硬說要有什麽的話,趙恒煦形容一下,那也就是珠子裏的小細縫什麽的吧。

“堇容你看到裏面有雲霧?”趙恒煦從杜堇容的手中接過手串,緊緊的握住,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,珠子膈得手掌生疼。他早晨的時候明明帶著手串出門,特意繞了遠路,狠狠的扔進了太液池中,絕對不會有假,但現在本該沈在太液池內的手串卻又出現在杜堇容的手中,太邪門了,弄得趙恒煦都懷疑早晨所做的一切僅僅是自己在做夢。

“嗯。挺漂亮的。”對身外物杜堇容不是很在意,看趙恒煦拿過去了也就不多說了,“陛下,十月底的恩科只開文舉?”

“是的,武舉需要花費的人力物力太多,就算是隔了半個月再辦也會造成混亂,畢竟國中未穩,很多東西做起來頗有些拙荊見肘的感覺,先開文舉招納閑才能士再說。”上輩子趙恒煦堅持文武共舉,弄得文武都出現很大的紕漏,反而得不償失,還不如武舉放在來年,那時候國中穩當些,該除去的人大概也沒了。

趙恒煦看著杜堇容,他的雄鷹應該在自己能夠夠得著的範圍內展翅飛翔,武舉之後就應該給杜堇容一個施展才能的舞臺,那可惡的男寵之名必須除去,屬於杜堇容的東西應該歸還,漸漸的在世人眼中,杜堇容會是和他比肩站立最有資格的人。

“陛下,堇容想過,這一條並不好,不允許世家子弟參加科舉。”這是有臣子遞交上來的奏章,杜堇容替趙恒煦批閱雞毛小事的奏章外,趙恒煦也逐漸讓杜堇容看涉及國家大事的奏章,把自己的看法寫在小紙條上。

“哦,堇容說說自己的看法。”趙恒煦感興趣的看著杜堇容,杜堇容同自己一樣不喜歡敝帚自珍的世家,世家霸占著資源,為了家族的利益可以對抗皇室,讓更多平民百姓受到欺壓。南征北戰中,杜堇容看到太多世家子弟仗著自己的權勢欺壓百姓,十分不喜世家的囂張跋扈。

“陛下,開科取士,主要的就是招納閑才,打破世家對人才的壟斷,對官位的霸占,但寒門子弟寒窗苦讀,讀書就是為了做官,眼界有限,做官後很容易被權勢利益所誘惑,有一部分的人不是貪得無厭,就是被權利迷暈了眼,真正能夠堅守抱負的人鳳毛麟角。而世家。”杜堇容頓了頓,不自覺的舔了一下嘴唇,幹了,趙恒煦倒了一杯溫開水遞上,杜堇容自然而然的接過,抿了一口,“世家子弟從小被教養著做一切都是為了家族利益,真心為朝廷者少,但他們眼界開闊,所想所思都更為大氣,有著眼大局的觀念,想來更加容易為國家貢獻力量。”

感覺到趙恒煦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,杜堇容臉羞惱的染上紅暈低垂下頭,聲音也小了一些,“陛下,堇容說的多有不對,請您不要見怪。”

“我怪你什麽,我的堇容說的很好,世家有世家的好與壞,寒門子弟有寒門的窘迫和優勢,堇容分析得很好,像……”翻了奏折看了一下,是吏部左侍郎左峰送上來的,“像這本奏章中所說,將世家子弟拒在科考之外,也是給寒門子弟創造機會,畢竟世家有更多的資源培養更多的優秀子弟,這是寒門所不能夠比的,讓世家參加科舉,最後說不定前三甲都是世家出來的。”

“是堇容想得欠妥了。”杜堇容心中敲頭,他怎麽就沒有想到這一點。

“不,堇容想到了,但是沒有深想而已。”

趙恒煦和杜堇容二人討論著國事,間或說些家事,言笑晏晏,外面的大雨劈哩啪啦的下著,那麽的大,卻不能影響他們二人的心情。

大雨在第三天的時候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,仿佛是在嘲笑趙恒煦多此一舉的主張,有多少人在背後嘲笑不得而知,但在朝廷上明裏暗裏的說陛下做事情容易沖動、考慮不妥的大有人在,趙恒煦都一笑了之,看著外面稍微散開些的雲層,還有貌似逐漸減弱的雨勢風勢,翹起嘴角笑了笑。

“陛下,您為了百姓著想真的很好,未雨綢繆未嘗不可,大雨不下不造成傷害不是更好,免得有更多的人受到災害。”杜堇容站在趙恒煦身側,一同看著外面的風雨。

趙恒煦臉上的笑容變得燦爛,伸出手摟住杜堇容,腦袋放在杜堇容的肩膀上蹭了蹭,感嘆:“又有多少人像堇容這般想啊!”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一層,災難不來不是更好,就算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會淪為笑柄,那也是未雨綢繆,總比災難來了讓更多的人受到傷害來得強。

“肯定有的,只是他們沒有說而已。”杜堇容輕輕的說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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掖庭殿平秋所,元寶提著食盒走了進來,看到趙叔就笑著行了個禮,“趙叔,公子讓奴婢來看看你,給你送些東西,天冷了,趙叔的手肯定開始麻癢起來,公子讓人謀了好的膏藥,您平時多用用。”

“元寶公公不用行禮,奴受不起。”趙叔笑著接過食盒,眼眶有些濕潤,“勞公子掛念了,奴在宮中生活的很好,白禦醫還給奴配了膏子,一癢就用了,手指現在好得很。”

“趙叔,當得當得,晚輩給您行個禮有什麽受不起的,您說受不起可不是折煞奴婢嗎?”元寶笑著指著食盒,“裏面還有郝依剛學會的做的荷包,給您和郝仁的。還有幾樣點心,都是您愛吃的,公子特意讓奴婢準備的。”

“嗨,公子還為奴勞心,真是,真是……”又有幾天沒有見到杜堇容,趙叔心中甚是掛念,郝依又受寒傷風了,不然還有這丫頭時不時過來說一下公子的情況。

“趙叔,讓公子知道您這般不是要難過嗎!東西收起來吧,有什麽要奴婢帶給公子的,都拿出來的,不用急,連天下雨的,陛下也給奴婢放了小半天的假,奴婢就在這邊過了,趙叔可不要嫌棄奴婢麻煩。”

“怎麽會,怎麽會。”趙叔高興的拎著食盒進去了,他有好多東西要給杜堇容。

今天趙恒煦上完朝後就回了福寧殿,不去哪裏了,讓他送東西到平秋所也就順帶著給了他小半天的假,吃了午飯再回去。平秋所內目前住著四個人,趙叔、郝仁、武善終和白芷,趙叔和郝仁是因為杜堇容才進的宮,武善終孤家寡人一個,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典型,錦衣衛主要的辦公場所在掖庭殿的外殿,他為了方便也就住進了平秋所,白芷也是孤身一人在京中,身邊也沒個親人,生活自理上典型的無能青年,為了方便照顧杜堇容、接受趙恒煦的傳喚,理所當然的住進了宮中。

元寶、郝仁、武善終、白芷,四個人正好湊了一桌麻將,天雨無事,還有什麽比碼長城更加快樂的。霹靂啪啦,洗麻將的聲音比外面的雨聲可要大多了。

“武大人最近如何啊?”元寶扔了一張白板到中間,在陛下面前膽小懦弱、始終當自己是空氣的元寶,在陛下看不到的地方可是相當的有大總管的範兒的,特別是刑罰上,因為有了他,宮中的慎刑司可謂是找到了發揮自己光和熱的機會,他更是和武善終一起研究刑罰,好多已經被錦衣衛采納運用過了,他現在問的與其是武善終最近的情況,還不如說是他在詢問最近新弄出來的兩個刑罰效果如何。

武善終摸了一張牌,不滿的罵了一聲婊、子,武善終那就是表面的書生,和元寶一副可欺的包子樣十分的想象,兩個都是“表裏不一”的,武善終的心狠手辣在日後會不斷的被人提及,光一個淡淡的毫無情緒的眼神就可以嚇壞很多人,不過武善終對趙恒煦的衷心,就像是元寶對趙恒煦的衷心一般,日月可鑒。

“奶奶的,老子最近手氣真差。”武善終罵了一聲,然後才回答元寶的問題,陰鷙的笑了兩聲,“元寶公公想出來的真是高,那兩個法子用了,不用差役勞心勞力就讓人招了,真是厲害。”朝元寶豎了個大拇指。

元寶謙虛的笑了兩聲,“郝仁,你又碰咱家的牌,艹。”不滿的叫了一聲。

武善終提的兩個方法分別是假放血和關小黑屋,特別是那關小黑屋,把人往裏面一推,沒有光看不見盡頭的房間,除了自己踢到東西發出的聲音和自己的呼吸聲什麽都沒有,用手觸摸可以摸到骨頭架子、人大腿軀幹等,空氣中仿佛有腐爛的臭氣,無論怎麽奔跑都碰不到墻壁,黑暗,無盡的黑暗。在人快奔潰的時候,錦衣衛的出現那就是救星啊,這時候問什麽是什麽。

郝仁挑眉,這幾天為了大雨修繕房屋的事情,他可是天天帶人出去跑,都不知道衛所裏又有新的花樣了。“那骨頭,大腿的是什麽,總不能真的是人的吧!”郝仁看起來是個正直憨厚的好青年,肚子裏的花花腸子多著呢,都說牌品如人品,就郝仁連打牌都用戰術,把對手的牌記得一清二楚,肚子裏還真不是白的。

“哪能啊,這不要臭死啊,都是假的,幾根爛木頭,一堆紮成人形的稻草。”武善終又罵了一聲婊、子,這是他的口頭禪,他不罵娘,因為老娘在他的心裏面是神聖,“老子的牌,郝仁你這個只吃不出的混蛋。”

郝仁咧嘴一笑,看起來那麽的純善。

“等等等,我想好了,我要出這張牌,二筒,二筒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元寶抹了把臉,問另外兩個,“我們打了幾圈了?”

“好象有兩三圈了。”武善終不確定的看向郝仁。“餵,你不是記牌嘛,怎麽把他給忘了?”

郝依無奈的攤手,“和你們說話忘了。”

白芷無辜的看著他們三個,“你們怎麽不出牌啊,剛才還催著我出,我想了半天出了。”指著方方正正的放在中間的二筒,“二筒,二筒,你們要不?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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